宋明筱:来日方长: 特别鸣谢 黄锐 陈丹青

介绍

伯年艺术空间欣然宣布将于2023年3月4日推出艺术家宋明筱个展“来日方长 La vita davanti a sé”,这也是伯年艺术空间搬迁至798艺术区之后的首场展览。展览由黄锐先生担任学术主持,同时特别鸣谢陈丹青先生撰文。此次展出的二十余件作品将涵盖绘画、装置、雕塑等多种形式,集中呈现了艺术家十余年间对于媒介、观念以及艺术表达方式的思考与延展。展期将持续至3月30日。

双向的游戏

文 / 陈丹青
 
十多年前,宋明筱像所有艺术学生那样,干着从石膏像到色彩写生的阶梯式苦役——又一个八零后孩子上了绘画的当。她要像上几代人那样,徒劳跋涉早已过时而乏味的绘画之路吗?
 
今天,宋明筱在平面绘画与三维物件的来回穿梭中,享受游戏般的愉悦,绘画之于她,不再是单一而乏味的旅程。
 
起先她画出一组小镜框在布幔遮掩中端庄自处的静物(每个小框子嵌着一帧世界名画),算是找到了个人的图式,画面相当恬美。翌年,她进而描绘塞进酒杯的手套与扭曲的布幔,同样是静物,但似乎藏有她亲手摆弄静物的隐喻。下一年,忽然,她放下画笔,直接摆弄真实的物件——这一步跳得很快——当她将数万个丹麦正版乐高玩具层层堆叠为装置,童年记忆被唤醒了,在另一个尝试中,她的静物画中的小镜框与名画密集排列,配上视力检查表的符号。
 
游戏,和走向观念与多媒体艺术一样,玩着玩着,便会得寸进尺,艺术家的胆子与好奇心,因此迅速升级。她将堆叠的玩具称为“太湖石”,又将蜡质的材料捏成太湖石的形状。一旦接触三维的物件的创作——有时手捏泥塑,有时取用现成品——思路会进一步打开。2019年前后,她将早年训练所谓素描基础的白色石膏像——折磨所有初学绘画者的标准物件——涂上各种颜色,或者将石膏人像劈开,在空心的内面涂鸦。这种反过来折磨石膏像的行为,近乎戏谑的孩子气的报复,同期,三只昆斯版的兔形玩偶(加上她手捏的胖娃系列)被戴上帽子,穿上衣服,题曰《我也想出名》。
 
是的,在陈腐的美术教育中,宋明筱是学院套路的无数人质之一,但聪明的人质渴望窗外的新价值——或如安迪·沃霍所言:每人出名十五分钟——她从未忘记自己活在新世纪,并从绘画的囚室探出头来(就像孩子从课业中分身走神),不断张望周围发生的新事,并带着调皮与不甘,亲手去试。
 
但她不想告别绘画,因为她在物件的游戏中已尝到自由和自主的感觉,这时,绘画不再是唯一的价值,而是选项之一,至少,她在平面绘画与三维物件之间,找到双向的游戏——晚近,出于她自己才能解释的意愿,宋明筱的画面又回到布幔。比较她十年前画的小静物,她对“静物”,对“物件”,尤其是,对绘画的认知,更单纯,更直观,而且带出内心的秘密讯息。
    
那不再是一块猩红的布幔,而是有待掀开的幕布,有如舞台、开场、闭幕,或者,仅仅只是幕布,但幕后藏着宋明筱的内心剧情。在这个展览中,她可能期待观众窥看她与绘画若即若离的过程中,如何找寻自我成长的路径。
展览现场
新闻稿
答应做学术主持,利用这个有所依据的称号,是我人生第一遭,这不等于说我同意站在这个角度上说话,我与此等概念和此类系统依旧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
 
长期之来,基于人生路径,我不看好写实作品。但筱筱的作品有另外的投射,她可能将写实的对象空置了——也许是想象空置,也许是空间安排,也许是阴影的处理方式,具有空,虚幻的因素,这一点我们可以互动。色彩的深度也很恰当。而具象的物品若即若离。
 
如果说筱筱利用她深厚的技巧向写实主义的营盘开战,这还不很确定,但已有一些倾向,即主次关系的颠倒,已发生的叙事和经典的程式安排发生了问题。视觉对象的既定完成感不在了,反之是未完成的不确定,是缺失和不在場,等待和悬念。对写实主义的决裂和伤口。
 
我认为这些是新鲜的,充满了活力,让第一层意象欠缺着,才可能有第二层——更深层次的呐喊。
以写实的手段反写实,我们看到上世纪的许多大师这么做了,但也许仍旧有空置,不管它什么二十一世纪的技术语言。对此空间的挑战极为不易,必须有巨大的否定和创造之力。如果筱筱认为这里很空,说:空着呢!我认同这样既年青且怪异的声音。
 
黄锐
202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