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G Zhen: Silent Messengers: Curated by HU Changqi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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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从古老的历史向我们走来,将天堂打开,还带着福人之家的钥匙,无限奥秘的寂静信使。”——《夜颂》,诺瓦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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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s release

伯年艺术空间欣然宣布,将于2024年10月20日至11月24日在上海百空间呈现艺术家曾臻的个展“寂静信使”,本次展览由胡昌茕担任策展人。曾臻的作品生成出一些后人类意味的机械义肢和裸露骨骼“重叠”的身体碎片,在光影交错的斑驳色彩中杂糅成似真似幻、迷乱而又凝视着的异托邦世界。“寂静信使”取自于诺瓦利斯《夜颂》中的一句:

“你正从古老的历史向我们走来,将天堂打开,还带着福人之家的钥匙,无限奥秘的寂静信使。”

它既暗合了曾臻通过电影、音乐、动画、游戏等当代媒介出走到古代宗教、神话民俗、异域传说的精神想象,也暗示了曾臻作品中涵育意志、行动于眼神、表情、手势等身体姿态的隐喻式绘画语言。

 

曾臻的绘画使用丙烯薄涂手绘,层层晕染而成。在绘制的过程中,形象从一个局部开始生成,顺着音乐意识在画布上流动、显现,然后彼此间碰撞至互相吞噬而又相互忍让的临界状态。作品《梦境,弗丽嘉之瞳》中在身体、手势、薄纱构型中透露出一小块面孔,意念由此瞳孔传递出来,是洞悉宇宙万事的力量,抑或是被世界的碎片所遮蔽;是真实的生命,抑或是虚拟的主体,画面凝聚在此瞬间却又打开一种可供思辨的流动与情绪感受的多维状态。

 

这种“重叠”的形象一直是曾臻标志性的绘画语言,善与恶、光明与黑暗、个体与极权等等人性的战争被他用想象力幻化出的奇形怪异的碎片所领受、相互间折射、互融、并拼合成新的形象,从而打破一种盲目慕古与简单对抗的二元论观念。这种统合力不仅来自于他本性中强烈感知力和广阔想象力的心灵状态,也来自于他对于哲学、神话的广泛阅读,特别是他对维科《新科学》的阅读。在维科看来,在笛卡尔主义统治下,存在着一种“教育专制主义”,存在着一种蔑视人文精神、压制想象活动的机械知识理论。想象力的真空,标志着现代文化陷入到了“语言”僵局的危机状态。通过维科,曾臻也确认了文化是人类自己的创造物,而坚定了依靠想象来创作的工作理路。

 

“面对自己周围的辽阔空间的一切神奇现象,哪个有活力、有感觉天赋的人不爱最赏心悦目的光,连同它的色彩、它的辐射和波动?它那柔和的无所不在,即唤醒的白昼。”

 

《夜颂》对光的赞美亦可拿来比对曾臻作品中对于“光”的表达。在作品《瓦尔基里加冕》的黑色背景中我们可以看到玄幻的光的波动,这种光是曾臻在做画面底层时,于黑色颜料未干之际用毛巾和宣纸拍打和涂蹭制造的痕迹,这种痕迹也被保留在画面中女性的脸上,作为对泪痕的暗示,与人物微张的嘴以及婚纱所指代的哭泣、歌唱、婚姻三者,加之女性肉身之上的骷髅、金属三者,形成跨越时间的丰富叙事场域。值得注意的是,曾臻所画的光从来都是与影交相呈现的,这从根据上规避了一种“光的暴力”,即柏拉图从“太阳喻体”转换为“太阳政治”所带来的极权主义的共同理想的压抑。在作品《叛逆者洛基》中光、影、幻彩,共同包裹着那些对抗的眼神,这是曾臻行动力量的表征。
 
跋涉于“新神话”的重生这样一条类似浪漫主义时代先贤们走过的道路。曾臻把自己的创作落脚在“圣像”这样的仪式想象物。曾经19世纪,诸神隐迹之后,人类不复幼稚,却不得不面对空旷寥阔的宇宙和数字规范的束缚,人类到处寻找绝对物,却始终只能找到平常物。异乡神渴望回归,浪迹尘世的游子渴望归乡。曾臻的精神出走得益于巨量的当代媒介文化,在这种网络的浪潮中,曾臻发现了“圣像”异化与复归的可能性,虽然乌托邦的世界无法实现,但在自主造就的神话中,理性得以松弛僵硬的“已然”世界,而把可能性留给了“尚未”生成的世界。在作品《普罗米修斯》中,曾臻篡改了熟悉的文本形象,把由钢铁、义肢、假体、碳纤维皮肤所改造的人类放置在被哀悼与被救赎的位置,普罗米修斯以激扬入世的奉献精神,在未来世重启了人类,让我们看到主体的黑暗被一束光所穿透,寻光而上,是我们在虚无中的盼望,于是在曾臻构型的“圣像”中,诗意的想象转换成了精神的现实。
 
注:《夜颂》诗文转引自《浪漫的灵知》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出版 胡继华著